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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ar 96年
title 客家話大埔音聲調之聲學研究
summary 本研究主要研究兩個問題:(1)調查聲調在音韻學系統及其語音學上的表現之相關性; (2)調查聲調在一組連續發聲出來的雙字詞中,所產生的聲調聲學特徵的細微變化。 台灣目前有兩大客語系統:海陸腔及四縣腔,但除此之外,其實也還有許多其他的次方言。其中一種,是客家話大埔音,目前大約有六萬人會使用大埔客語,而這些人口目前主要分布在台灣的中部三鄉鎮:東勢,石岡及新社。不同的次方言是以不同的聲調系統或是用字來作區辨,然而,在之前文獻中所使用的大埔客語的聲調系統多是根據聽覺所標記出來的,而非根據聲學所計算出來的,最多只能呈現出一般人對此聲調系統的聽覺印象。 因此,本研究將從客觀之物理聲學角度來檢視大埔客語的聲調系統,透過單字詞與雙字詞,我們將分析大埔客語的本調調值及變調調值,另外,在雙字詞組中,我們也探索了本調調值在前字及後字的位置中,是否和在單字詞中所計算出來的調值有所不同。在重新檢視大埔客語的聲調系統之後,我們將緊接著探討聲調在一組連續發聲出來的雙字詞中,所產生的聲調聲學特徵的變化。「聲調連發」是指在一連串連續不斷的發音中,相鄰的聲調會因而產生的變化,這也是許多語音學家近幾年來研究的重點。而本研究將探討的是雙字詞的「聲調連發」現象,欲調查雙詞中的聲調在詞首及詞末會如何變化;此外,我們也將雙字詞組根據許毅(1994)的分類,將雙詞組的聲調組合分別歸類於調值相近或相斥的組合;接著,我們再細看調與調之間的相互作用。在探討「聲調連發」的過程中,我們也採用了許毅的「目標近似模型」,來看大埔客語中所發現的聲調變化現象。 為了回答我們所提出的兩個研究問題,本研究所量測的聲學特徵參數包含音節的起始點及終點的基頻,最大及最小基頻,以及整個音節包含子音部分的平均基頻、斜率及音長。而對於陽平調,我們也檢視了它「最小基頻」出現在「音節」部分的相對位置,因為這個參數將影響陽平調的調型。音節的起迄點及最小基頻將作為計算調值的參考點,而在探討「聲調連發」時,所有的參數都會用來調查聲調的聲學變化。在計算調值的公式上,我們將比較兩種不同的版本,一是馮怡蓁博士及江文瑜博士在1999年的研究中所採用的公式,另一方面,我們也採用了石鋒(1990)的對數公式來做比較。 透過公式的計算,我們發現,馮與江計算出來的調域是屬於非線性的,而石鋒的公式算出來的調域呈現接近線性的關係,因此,本研究中,我們將採計使用馮與江的版本所得到的結果。根據聲學觀察與計算的結果,大埔客語的聲調調值在單獨發音時應該修正為:陰平33,陽平313,上聲31,去聲53,超陰平34,陰入3,陽入4(底線表示促調);而在雙字詞中,我們發現根據此組資料計算出來的調值不適宜當作大埔客語聲調的調值。至於變調的調值,我們發現採用石鋒的公式所計算出來的調值反而比較符合統計的結果,其計算出來的陰平變調為324,陽平變調為323,而去聲變調為44。然而,變調的調值實際上已經受到了其相鄰聲調的影響,因此在之後調查「聲調連發」的研究中,對於變調調值,我們還是會採用在原本文獻中所使用的調值來做分類,這三個變調原本的調值分別是35,33,55。透過聲學的參數,我們發現陽平調實際上並非真正的平調,而是先降後揚的凹型調。大埔客語的七個主調,加上三個變調,總共有十個聲調,這十個聲調大多可配成對,若其中一個是屬於高頻區,那另一個則屬於低頻區。其中我們注意到兩個入聲調的調值非常接近,但統計結果顯示4比3的基頻來得高,而3的斜率比4來的陡峭,這個結果與張月琴在1995年根據苗栗四縣客語所做的研究結果相同。 在針對第二個研究問題「聲調連發」進行多種面向的探討之後,我們發現,除了上聲[31]及陰入[3]之外,其餘所有聲調在詞尾的調長都比較長,有「詞尾拉長」的情形出現,而上聲[31]及陰入[3]反而是在詞首的調長比在詞尾時來得長。在斜率方面,這兩個調在詞尾的下降斜率都比較大,有一種「突如其來的下降」的現象,或許也正是因為這種「突如其來的下降現象」造成調長的縮短;但超陰平[34]這個揚調的斜率,反而是在詞首的位置時顯的較為陡峭,表示揚調在詞首的位置有拉長的現象出現。陽平調[313]的調型則是在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調型產生:在詞首,陽平調[313]會較接近降調,而在詞尾,它仍會是個凹型調,只是音節的起迄點略較單字詞時降低。 而在採用許毅的調值相容與相斥的聲調環境的分類法時,我們發現大埔客語其實還存在有一種特殊的聲調環境──調型相容,所謂的調型相容是指降調加上揚調,或是揚調加上降調這樣的組合。雖然我們所定義的調型相容對許毅而言,是屬於調值相斥的環境,但我們研究的結果發現,大埔客語中的調型相容的環境其實是類似於調值相容的環境,兩者對聲調的影響是類似的。另外,在我們分別看每一個聲調對其相鄰的聲調有何影響時,我們發現了三種聲調變化:(1)前字詞對後字詞造成目標近似的影響(持續保留的目標近似);(2)後字詞對前字詞造成目標近似的影響(預期的目標近似);及(3)後字詞對前字詞造成目標對比分化的影響(預期的目標對比)。第一類包含了陰平[33],陽平[313],去聲[53],及陽入調[4],第二類包含上聲[31],去聲[53]及陰入調[3],而陽入調的聲調變化其實囊括這三類所有的變化。在第一及第二類的變化當中,我們發現了前字詞的迄點調值與後字詞的起點調值之間,有正比的關係存在,這現象也可以用許毅的「目標近似模型」來解釋,也就是相鄰兩點的調值會互相接近。然而,第三類的聲調變化卻無法用此模型來解釋,因為這種變化是一種相鄰兩點的調值互斥的結果,這個互斥現象是為了顯現出兩個調之間的反差與對比。這種調與調之間的互斥現象其實早就存在於大埔客語的變調系統中,例如:陰平後面若是跟著一個上聲,則陰平[33]會變成上揚調[35],為的就是要拉開與後面上聲起點調值的距離以增強對比。我們相信,變調在音韻化之前,其實是長久以來的「聲調連發」的結果,當某個聲調因為連發時所造成的變化,已經大到可用聽覺直接歸類為另一個調時,音韻學上的變調便因此產生了。 總而言之,本研究透過聲調的聲學研究結果,發現了大埔客語聲調系統的兩個重要特性:亦即「和諧共存」與「反差對比」,這兩個特性也展現在客家人的「硬頸」精神中──那種為了融入新環境所做的努力,但同時又保留了客家人勤奮節儉的本色。
author 劉季蓉
graduation_school 國立台灣大學
graduation_department 語言學研究所
graduation_date 96.6
scholarship 5